◆ 竹簡要經過「發汗」「殺青」的步驟,故又稱為「汗青」。圖為出土的古代竹簡。 資料圖片

在紙張未發明以前,人類用以書寫文字的載體是多種多樣的:古埃及人用尼羅河旁的蘆葦草,希臘用蠟板記事,亞述人把文字寫在泥板上,古羅馬人用銅鑄成法律條文……

我國在殷商時期主要是使用獸骨、龜甲、青銅器作為書寫載體,後來又用較為貴重的玉石和絲帛代替。然而上述幾種書寫載體,由於製作過程複雜,加上成本高昂,並不符合廣泛使用的需要。因此,取材方便、製作便捷、成本廉宜的簡牘漸漸成為主要的書寫載體。

簡牘的製作過程是先將青竹筒蒸煮,一說要用火烤,讓其「發汗」脫水,稱之為「殺青」,用以防止日後變形,又不易被蟲蛀,且便於書寫。因此,後世也稱竹簡為「汗青」,引申為書冊、史籍。

「殺青」的竹簡,可打孔後將線穿過竹簡連綴成冊,也可不打孔,直接綁竹簡。殺青後還要刮削竹簡,使竹簡表面平整,這才有利於書寫。加工後的竹片有篾黃和篾青兩面,一般於篾黃面(正面)書寫,背面則為篾青面,不過仍有些簡牘為兩面書寫的。東漢許慎《說文解字》中說:「簡,從竹,間聲。」;「牘,書版也。從片。」而「片」字,就是剖開的木的意思。由此可知,早期的簡是竹質,牘是木質。簡牘是指用以書寫文字的竹條與木板。

我國使用簡牘究竟始於何時?有學者認為:「簡牘的使用,最早可能是在殷商時代。」然而簡牘的書寫,應以墨的使用、漆的生產和筆的發明為前提條件。換言之,簡牘成為書寫載體不可能過於古老。從文獻記載和殷商甲骨文字分析,則似在殷商時期已有使用簡牘的可能。

《尚書·多士篇》稱:「惟殷先人有冊有典。」據古文字學家的分析,甲骨文、金文的「冊」字,就是把若干條竹木簡用兩道繩子編成一冊書的樣子。「典」字,則是把書冊放在枱几之上。雖然,今天尚沒有殷代簡牘編成的典冊實物出土,但隨着文字的普遍推廣,簡牘的價廉及製作取材方便,很快便取代了獸骨、龜甲、玉器、絲帛和青銅器成為主要的書寫載體,並流行了相當長的時間。

即使在漢代紙張發明之後,簡牘仍然與紙張並存,直至公元四世紀,隨着紙張的全面推廣,相對笨拙的簡牘才逐步絕跡。

在簡牘廣泛流行的千餘年間,上至宮廷皇帝,下至邊防士卒,都曾使用簡牘,包括頒詔令、布文書、記載賬目、書寫私書、抒發內心憂愁。簡牘中記載了不同時期的社會經濟、政治生活、思想感情等各方面的事情。

進入二十世紀之後,我國境內不斷發現古代的簡牘。簡牘作為地下出土材料,比歷代史家留下的史籍顯然更真實、更生動、更具體地反映了當時歷史狀況。簡牘中保留的一些古代書籍,則極大地豐富了我國文化遺產,對於輯佚、校勘、訂正古代史籍,具有重大的史料價值。近代我國簡牘的出土,可以說是學術界最重大的發現之一,是舉世矚目的。

◆ 羅永生 香港樹仁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中國歷史教學及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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