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鳴

讀小學時，老師說孔子精通禮樂射御書數，我們便感奇怪，一介儒生，孔子都懂得「射」？我們俱疑惑。老師者，乃當年頗具聲名的國學大師莫儉溥也，他撫撫挺起的大肚子，笑道：「他是中國民族史上第一武士也。」

不得了，原來孔子乃是文武全才的「至聖先師」矣。老師說：「你們去看梁啟超的《中國之武士道》，便知道了。孔子飽學，更習武，不過，他的『射』，卻不及他的『御』。」

「御」，駕戰車也，這在古時，和射箭一樣，是必須學習的技藝。《論語·子罕》：「達巷黨人曰：『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子聞之，謂門弟子曰：『吾何執？執御乎？執射乎？吾執御矣。』」射御之間，孔子選「御」來顯示實力，可見他的御術比射術更佳。

《禮記·射義》記有：「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蓋觀者如堵牆。」可見他的射術之精之聞名。孔子擁有射御之藝，也傳之弟子。《史記·孔子世家》：「冉有為季氏將師，與齊戰於郎，克之，季康子曰：『子之於軍旅，學之乎？性之乎？』冉有曰：『學之於孔子。』」

打從那時起，便有志私淑孔子，學武去也。可惜性非近武，五分鐘熱度，就放下了。記得那時慕洪熙官、黃飛鴻，學的是洪拳。

在狄仁傑影視電影風行時，將不懂武功的狄仁傑描述為智勇雙全，我便對某影人說：「拍孔子，將他一反儒家形象，來個功夫大家。」可惜，影人頷首而去，終不見熒幕上的孔大俠。

據史載，孔子的父親叔梁紇是魯國武士，力大無比。晉國攻打偪陽城，魯也參與。攻城時，偪陽人大開城門，攻城者湧入，偪陽人將城門落下，來個甕中殺鱉。叔梁紇衝上去，一舉將碩大的城門抬了起來，放出被困者。孔子勇武不輸其父，《淮南子》載，孔子勇猛起來超過古代勇士孟賁，騰跳起來迅捷如兔，力大可扯開城門的鎖。他的弟子除冉有外，還有個子路，是個善鬥的武者。孔門奇士多，以此為「殼」，拍個文武劇集，一定比狄仁傑好看，蓋新鮮、刺激也。哈哈！

史載「焚書坑儒」，指秦始皇三十四年（前213），採李斯的建議，焚燒《秦記》以外的列國史記，對不屬於博士館的私藏詩書等也要限期交出燒燬；有儒士不滿，暗地誹謗秦始皇。秦始皇聞悉大怒，派御史調查，拘460人，全部坑殺。我那時就想，如果人人是孔子，儒學之外，還學武藝，哪怕坑殺？起而反抗可也；可惜，起義者多為農民，儒生不及陳勝吳廣矣。

孔子的武藝有何絕招，沒明文記載，沒孔門武術紀錄，只記下力大無窮。孔子身高九尺六寸，時人稱為「長人」，於他而言，射御不足道，他只專注於他的文道而已。梁冠華飾演的神探狄仁傑，大肥佬也，一點武功也不識，但在高羅佩筆下，卻具小小身手。將孔子誇大描述成一代儒俠，有何不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