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國森

日前在網上社交媒體見有人上傳了鄧鐵濤(1916年-2019年)醫師的一段視頻,鄧老談及社會該怎樣評價一家醫療機構的成績。該是追求利潤,還是照顧社會整體健康為先?這個意見很值得所有人深思。

這回席捲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或許就給了答案。中國政府抗疫的國策是救命為先;歐美主流發達國家政府較多經濟優先。結果是社會大眾染疫後的死亡率相去極遠,我國為人口大國,好在堅持「動態清零」,死亡率相對低,否則真是「死得人多」了!還有是我國整體「長新冠」後遺症也輕微得多,在國外不少「康復者」只是死不去,健康卻大幅下滑,甚至失去工作能力!英國就曾毫不諱言聽任許多長者不治,我國則是救命不分老幼。救活與病死、痊癒和永難復原之間,引伸出的經濟代價其實不容易算得清。現在是不少外資跨國大藥廠賺得盆滿缽滿,我國則是寧多花錢都要保住更多人命和病癒者的長遠健康。

此下續談亂用名貴中藥的故事。多年前上了中醫藥的入門課程,教授是內地的資深中醫師,行醫多年,職位不低。移居香港後,一切都要從頭做起,先在中藥店掛單。筆者記得小時候香港許多中藥店乾脆以「某某參茸行」命名,顧名思義,店東希望客人多購買人參、鹿茸等名貴補益藥材。

教授憶述藥店的「鎮店之寶」是一株野生人參,一日終於忍不住問店東,標價是否寫錯了?多寫了一個「零」?店東笑說沒寫錯!教授大吃一驚,雖然在內地已經是醫院中前幾名的領導,還真沒見過這樣昂貴的人參!他以為6位數字是錯寫多一個「零」,殊不知這株人參售價不是幾萬元而是幾十萬!教授便自嘲有「大鄉里出城」之嘆!

教授講第二個關於人參的故事就悲慘得多了。一位老太太珍藏一株名貴人參,當年內地經濟不發達,誰買得起上價人參?甚至無從估價呢。老太太說這株人參要留給寶貝孫兒享用。後來那個不幸的小男孩得了感冒,老太太自作主張,拿人參熬湯餵孫兒服了。結果一命嗚呼!這活脫是「人參殺人無罪、大黃救命無功」的註腳!不知藥理,以為名貴藥材萬能,於中藥和西式「保健食品」都常見。記憶中,曾經有家長讓家中小孩亂吃「保健食品」而出了大毛病。有過食蜂王漿引發早熟症,亦有過食維生素A的提煉物而急性中毒。按中醫中藥的基本學理,凡是藥物都有毒性,甚至服食藥性最溫和的甘草過量也會中毒。

野生人參該是什麼情況適用?前番談安宮牛黃丸談過閉證和脫證之別,單用一味人參稱為獨參湯。人參功能大補元氣,用到野生人參的獨參湯,補氣固脫的功效極大,對於某些脈搏微弱、快要斷氣的重證,可以起急救作用。舊社會最常用法,除了急之外,多是大富人家的大家長彌留之時,作續命之用!一般是為等候在外的孝子賢孫趕回老家送終,爭分奪秒地強心吊命。

故老相傳,平日野生人參吃得太多,雖可延年益壽,不過也有副作用、後遺症。就是到了百年歸老之日,會有「死唔斷氣」之弊云云。不知是否屬實。

中成藥、中藥材都不可亂吃,甚至人參亦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