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呆呆

離開嵐島之後,我與燕婷夫婦一行3人3狗開始返程,因平潭離我家有近1,000公里的距離,我們又皆是自由身,便決定走走停停,在途中住上一晚。

新近結交的小友高居雄得知我們返程要經過泉州,盛情邀請我們去安溪的大龍門森林公園遊玩,知道我們開的是房車,便告訴我們那裏有一個極好的房車營地,這一來引起了我們的興趣,中途轉去泉州。到了居雄極力推薦的地方,收穫最大的並不是與我居住了多年的梧桐山相似的森林公園和房車營地,而是一頓幾乎全是素菜的山中野味,這一頓我們幾人你爭我搶、毫無吃相地把一桌菜吃至光盤,令得身為主人的居雄差點以為我們在此之前一直沒吃過飽飯……

儘管如此,第二日一早,我們仍舊婉拒了居雄請我們多住幾天的好意,很執着地踏上了歸途。後來我想,我那天若是不那麼執着地要回家,大抵就不會「仆街」了。

路上一直很平安,直到離家還有200多公里,亦到了午飯時間,我們的「司機」江山照例將車駛進了服務區,燕婷從冰箱裏拿出食物,打開微波爐,開始張羅我們的午餐,下車遛狗的任務便落在了我身上。

那是我第一次單獨在服務區遛燕婷家的兩隻小狗。與我家狗寶的安靜乖巧不同,燕婷家的兩隻狗等不及我下車穿好鞋,就迫不及待地朝馬路邊的草地狂奔而去,遛狗的我成了被狗遛的人,一路踉踉蹌蹌地跟在狗身後,鞋未穿穩,路也不平,兩隻狗一使勁,我一腳踏空,便狠狠地「仆街」了——兩隻膝蓋跪倒在地,臉頰「咚」地一聲撞向地面,頓時感覺火辣辣地疼。

燕婷在驚聲尖叫以後神速地從房車上跳下來奔到我身邊,我趕緊就勢爬起來,馬上將臉轉向她,請她檢查我的臉有沒有破皮,因為擔心破皮後會留下疤痕而導致破相……在遭到燕婷的白眼後回到車上,燕婷拿出急救包給我擦藥的時候我才發現,臉上雖未破皮,但牛仔褲的膝蓋處破了兩個大洞,褲子洞裏的膝蓋也破了兩個血淋淋的大洞。燕婷給破洞裏的傷口上藥不方便,想讓我換條裙子,我便大手一揮,用剪刀將兩條褲腿的下半截剪去,長褲變中褲,上藥和包紮就都不受影響了。燕婷又笑,覺得這樣一來,我原來穿起來顯得有點老土的長褲頓時就變得時尚起來了。

後來回到家,因為要補回在路上「仆街」流血的損失,素食多年的我在燕婷的勸說之下又破戒吃了一點魚肉,喝了一點魚湯,居然沒有像往常一樣碰了葷腥便上吐下瀉,又算得是這次「仆街」後的一大收穫了。

再後來全國各地的疫情不斷加重,我們在回家途中最後逗留過的地方和我「仆街」的地方亦發現了一些病例,於是我接到了3年來防疫部門打給我的第一個電話,請我去醫院檢測核酸證明自己沒有在當地被感染,我因此覺得自己終於不再是個被世界遺忘的人,高高興興地去做了核酸檢測,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和「存在」。

從前看周星馳(星爺)的電影,很多片子裏都有星爺設計的「仆街」場面,每一個場面都能「仆」出一個喜劇經典,而我這次不經意的「仆街」,雖然未曾「仆」出經典,但也算是為我們這趟旅程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並令我們樂在其中。 (福建漫遊記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