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藝術家愛美麗。 作者供圖

伍呆呆

愛美麗(Amelie)要去英國讀書了。她已在香港中文大學讀完碩士研究生,這次是去倫敦的UCA讀博士。

本名江中靖的愛美麗是當下網絡流行語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所幸她是我最親近的閨蜜鄧燕婷的女兒,我便沒有了對「別人家的孩子」的羨慕,只是與有榮焉。我家女兒向來自負,第一次見到愛美麗的時候卻是眼睛裏都冒着小星星,趁人不注意,趴在我耳邊悄悄地說:「媽咪,這個姐姐好漂亮!」

女兒在為愛美麗的容貌發出驚嘆的時候年紀尚小,還不懂得「漂亮」和「美麗」的區別。愛美麗不是一眼看上去令人驚艷的漂亮,她的美是古典的、脫俗的,尤其是她那雙充滿靈性的眼睛,盈盈間又帶幾分英氣,大抵只有唐人李賀描寫男子的「一雙瞳人剪秋水」才能完整地詮釋。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愛美麗,自小學習音樂和繪畫,後來又學習攝影,狂熱地愛上了膠片拍攝,無論她走到哪裏,身上都背着一部老式徠卡相機。愛美麗的眼睛關注的都是別人注意不到的細節,她的攝影作品便與眾不同,曾獲得「雅昌盃」年度最佳攝影師大獎,是首屆國際青少年和平藝術獎的指定攝影師。收藏了愛美麗作品的美術館又先後為她舉辦了「忘」、「素影·繁花」等個人攝影展。中國(旅德)當代藝術家秦玉芬說愛美麗的作品「厚重深沉卻又通透空靈,猶如漫天飛雪將浮躁塵世復歸寧靜」,美國當代藝術家Leonardo Drew評論她的照片「充滿決定性瞬間的想像,以光影作畫,道出詩意心境,捕捉光彩,純粹而又美麗」。

帶着一身詩意背着徠卡相機的愛美麗在香港中文大學的校園裏被導演發現,作為女主角出演了香港獨立電影《Nirvenue》。對於演電影,愛美麗僅限於「玩票」,演完電影後她仍是醉心於拍攝,做各類藝術展的策展人。因為在藝術上取得的成就,愛美麗成了廣州圖書館有史以來聘請過的專家委員會裏最年輕的專家。

大抵是與之熟悉的緣故,我更喜歡愛美麗這個「別人家的孩子」在真實的生活中身為孩子的另一面。她醉心於自己夢想的藝術工作,卻從不忽略父母和他們身邊的朋友。今年春節,燕婷擔心我一個人孤單,來陪我過年,愛美麗亦隨之而來,如同我又多了一個女兒,她像回到自己家裏的女兒一樣撒嬌、一樣「爛瞓」、一樣「為食」……這時的愛美麗更像是一個貼心的天使,把我的孤單消弭於無形。就在這個春節,我看見了愛美麗作為「別人家的孩子」的必然:當我和燕婷在屋外熱鬧的鞭炮聲中喝着酒烤着火享受節日,愛美麗卻坐在屋內的書桌前認真地工作。因為認真和努力,愛美麗又醞釀出了她的新作品,她詮釋孤獨感的攝影作品集《瓜蟲》(The Soloist's Hermitage)即將出版。寫愛美麗的時候,我也給自己斟了一杯紅酒,點上一支香煙。

愛美麗不抽煙,她最近迷上了雪茄。雪茄和我眼中那個古典的小女孩一點都不搭,但是,就像「狗是狗,邊牧是邊牧」一樣,對於愛美麗來說,「煙是煙,雪茄是雪茄」。與雪茄很搭的,是她最近在攝影之外開始玩的挑戰自己的各種極限運動——滑板、滑雪、風箏衝浪等等,那個在燕婷的隨筆集《散珠兒》裏寫到的,小時候哮喘時常發作的弱小的小女孩,如今已經長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女漢子了。然而,這並不妨礙她成為我們的天使愛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