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齡每一次隔離都會給自己設定小目標。 香港文匯報記者 攝
◆陳美齡以自己的三個兒子為模板繪圖創作。
◆書中故事溫馨感人。
◆陳美齡認為隔離對於創作有好處,也要保持樂觀態度。 香港文匯報記者 攝
◆陳美齡在隔離中完成的兒童繪本十分暢銷。
◆李爽於大館展出的作品《月乳》系列。
◆李爽身在歐洲被「隔離」兩年多。
◆馬興文最新的作品小龍馬將在香港作為慈善形象。
◆馬興文創作的馬雕塑已巡迴展出多個國家。
◆馬興文的作品多元,既有傳統色彩亦有結合藝術。
◆馬興文在疫情中沉澱下來發現愛。

藝術創作普遍是孤獨的,每一個作品對於藝術家來說,都是一件經過漫長時日私密打造的獻禮,默默耕耘再驚艷四方。但這孤獨總歸是一種自發的選擇,然而對於曠日持久的綿綿疫情來說,隔離下的孤獨便沒有那麼浪漫。7天、14天乃至21天的悠長隔離時日,對於總需走走停停的藝術工作者來說,是多了專心的時間空間,抑或靈感被禁錮剝削?◆採:香港文匯報記者 胡茜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每一個經歷過疫情期間被迫隔離的人,對於這段歷史的親歷,都有着更深的感觸。疫情當然影響了人類長達兩年半的正常生活,但藝術創作的腳步不會因此停滯,甚至因為隔離期間獨有的專心致志,衍生出了不少的藝術創作。香港文匯報記者近日訪問歌星陳美齡、藝術家馬興文及李爽,聽他們講述自己在隔離期間的創作故事,亦分享調整心態、化解負能量的經驗。

「隔離達人」陳美齡 以兒子為模板創親子繪本

歌星陳美齡自嘲被朋友們稱為「隔離達人」,加上日前再次返回居住地日本,這兩年多期間,她已經歷過至少13次隔離時光,「隔離到已經很有經驗了。」她笑說。

由於工作和家人的關係,陳美齡必須要頻繁往返於香港、內地和日本之間,在最初的隔離時光裏,她便決定給自己安排一些能夠消磨時間的事情,遂開始了以自己的三個兒子為模板的繪圖創作。「其實一開始只打算自己嘗試畫畫,但當我開始將一些成品放在社交平台上,就有了出版社的編輯找上門了,這是一個意外的收穫。」繪畫對於多棲藝人陳美齡來說,是一個新工種,醞釀故事周期不長,但繪圖卻幾乎用掉了隔離期間的所有時光。隔離結束,這套《陳美齡親子繪本系列》也橫空出世,並且很快成為了暢銷的兒童繪本。

陳美齡在每一次隔離的時候,給自己安排的「工種」都不盡相同,「我的經驗是最好留一些東西在隔離時期去做,有一個目標是最好的。比如你想減肥,或者學唱幾首歌,又或者想看完一套書,總之就是將平時無法整合的時間,變成完成一個目標的整體。」去年在香港開演唱會,她決定要在隔離期間創作一首歌,「隔離雖然很辛苦,比較寂寞,不過我覺得不能完全當成是負面的,平時沒有時間靜下來做的事情就可以完成。比如我很久沒有寫過中文歌,在那個環境下就能夠成就這件事。」這首《透明的花瓣》的作曲及國語詞,便是她完成的一個「小目標」,後又由填詞人鄭雋詠改成粵語歌《櫻花說》,並一連在新歌榜上拿了好幾個冠軍,這讓陳美齡興奮不已。

設定小目標 不迷失心靈

隔離的次數多了以後,陳美齡有了更多的想法,她為自己開設了更多的網絡社交平台,並且給自己安排了一些功課,「那時候給自己的功課就是練好吉他,成果我就練完之後再放上網,和別人進行交流。」

她覺得長時間的隔離,最難以忍受的便是孤獨,「和人交流便成為一個最重要的慰藉,」她說道,「網上的人的回應對自己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鼓勵,互動是很重要。之後我就開始了小紅書的平台,就去拍片,或者回答網友的一些育兒問題。」她覺得對於藝術家來說,保持自己的精神安定最重要,「我自己很喜歡看着日曆,想像自己在某個日子可以有怎樣的成果,利用隔離的時候多一些聯絡工作夥伴,大家去交流和刺激新的想法。千萬不要頹喪、自暴自棄,因為在這個時期裏面大家都是一樣的。把這個時間當成自己在儲資源或者種下種子,讓自己更豐富。」

剛剛結束的這次隔離,便是陳美齡為了回港與母親度母親節,而在最近的獨處時光,她便利用起來完成新書的工作,「隔離對於創作是有好處的,但是負面情緒也會很多,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畫畫、寫書,而對其他工作(者)來說,精神負擔比較大。」陳美齡覺得保持樂觀態度十分重要,「不要令隔離阻礙自己工作的節奏。」

「但是沒有這件事,會像以前一樣開show、(辦)演講會、簽名會和交流會等。和歌迷、書迷交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笑說。

李爽展出 《月乳》 系列 歐洲 「隔離」 猶如 「月球上的人」

在意大利小說家卡爾維諾的科幻故事《月球的距離》中,曾經接近得只有一步之遙的月球和地球有日突然分離,許多人因而困在了月球上,這與現在因疫情限制而亂七八糟的境況遙相呼應,人與人彼此間的交流及對外面世界的感知亦因此窒礙於熒幕像素之中——以此為靈感,藝術家李爽於大館夏季當代藝術展覽項目《雙同》中展出作品《月乳》系列,她將嬰兒柵欄想像作虛擬像素於現實世界中凝聚的實體,既似墓碑,又像護盾或保護屏障。這股能量由三樓嬰兒柵欄中間的一道星形裂縫迸發出來,隨地心引力向下滲透,如飄洋過海般至一縷如錨樣的海螺中流淌出來,以雕塑作品串連起「雙同」的雙重空間。

在疫情之初,李爽便前往歐洲,不曾想一去便受困於當地,一困便是兩年多。李爽現居柏林及日內瓦,最近在做的作品是日內瓦的公共藝術,這個作品關於鐵路交通,是一個影像作品。雖然作品聚焦在歐洲,但是她的作品亦一直在內地和香港等地展出,在「被困」的時間裏,這些展出的開幕她都未能現場參與。李爽想出一個辦法——在上海的展覽中,她找了20個表演者打扮成自己,讓表演者去與自己的朋友、以及現場的觀眾互動,她覺得這樣的互動對於受困的她來說,是一種精神上的轉移。

疫情引發了李爽的一些關於身體的思考,「我從創作開始做得比較多的是關於影像,但是疫情期間對精神上思考的藝術有很大的興趣,因為覺得無法逃離自己的身體。」她說道,對她來說真正的隔離其實是大環境上的限制:「在歐洲的時候一直存在於漂泊的狀態中,計劃一直改變,也不能回國。」但有益的一面來自於有了很多的機會與歐洲的策展人、機構接觸,也有了一些比較重要的展覽。

馬興文疫中創小龍馬促正能量

跨界藝術家馬興文,師從寫意畫大師范子登,水墨技藝植根於心脈,1997年畢業於英國倫敦大學Bartlett建築學院,探索藝術二十餘年。早期他的作品受齊白石、徐悲鴻和畢加索等大師的影響,以自己獨特的風格把中西方文化相結合,運用不同材質創作出許多令人驚奇的當代藝術作品,是一位具有非凡才能和想像力的藝術家。他提出任何生命及物體都是「融」的概念,以「水」和「馬」為主要創作素材,意在傳達龍馬精神與奮發圖強的力量,代表着中華民族自強不息、奮發向上的精神。

馬興文在兩年多的疫情中,隔離的次數不算多,但是帶給他的思考不少——「我一直以來都在持續地創作中,雖然疫情確實影響了很多生活,這兩年多以來我最多只能在香港、上海兩地,但是隔離中的生活是有淨化作用的。」馬興文的創作向來是隨興的,他不愛做任何計劃,「靈感有時候一睡醒就會來,」雖然會將畫畫的工具等帶去隔離的環境,但並不給自己定下什麼目標,「隔離生活最好是以健康為主,將飲食的健康和運動結合起來。」他認為乾淨的身體會給自己的作品帶去乾淨的線條。

「共融」是馬興文期待的。在疫情中,馬興文感到人們對這個時代和彼此的愛不夠豐沛,他希望創作一個形象,讓人們互相傳遞愛和能量,「疫情帶給人最大的影響就是每個人都戴着口罩,你看不到他們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們開不開心,」他創作小龍馬,希望一個藝術作品不要只在畫展才能看到,而是到處都有,並且在人的心裏傳遞。「龍馬在古代傳說中是一種兼具龍和馬形態的生物,龍馬就是龍生九子的文化體現之一,它是吉祥和精神健壯的象徵。」他創作的形象小龍馬是神獸龍馬的化身,降生在中國故宮,是龍頭馬身的守護天使,希望帶給大家正能量,給予孤獨人群更多的關愛與陪伴。「在小龍馬的世界裏,傳遞愛是它的使命,將你的愛給它,它將更多的愛傳遞給更多的人。」

馬興文認為創作這件事與人接觸是很重要的,「但是煙火不能一直燃燒。」他說,所以疫情中的隔離,對他來說並不存在任何困難之處,「把平時的浮躁收起來,是一種為自己儲存能量的方式。」